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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years ag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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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一第三十六
  “難”(nàn)是辯難,是韓非對前人成說的反駁,在文體上相當於今天的駁論文。因爲駁論點都是基於對具體曆史故事的評價之上,韓非的立論又是緊扣駁論點深入開掘,因而可讀性強;又因爲這樣的曆史故事有二十六則,作者將它分爲長短不等的四篇。在體例上,作者總是先引一段已有定論的曆史故事,然後由“或曰”引出自己的議論,其論證過程體現出強烈的原創性和深刻性,有戰國策士的雄辯之風,呂思勉稱其“剖析精微,可見法術家綜核名實之道。”(《經子解題》)其成功的創作實踐開創了我國問難文體的一個先例。
  本文分九章,首章從功利觀點出發反對忠信崇尚詐偽;次章反對君主“以身爲苦”,以德化民,提倡以賞罰和處勢治國;三章反對儒家靠推己及人之愛治國,提倡通過“慶賞信而刑罰必”,防止臣重擅主;四章反對孔子的禮,提倡不以禮之依違定是非,而以功罪定賞罰;五章反對臣下極諫,明確君臣之間嚴格的等級關系;六章貶黜隱士,明確君主與在野的處士的等級關系;七章反對大臣之間分謗,強調依法而行;八章強調以勢治國,尊主明法;卒章認爲治國之憂不在於一用兩用,而在於君主是否有術。
  一
  晉文公將與楚人戰,召舅犯問之,曰:“吾將與楚人戰,彼眾我寡,爲之奈何?”舅犯曰:“臣聞之,繁禮繁禮,多禮,指講究禮節君子,不厭滿足。不厭,不嫌多忠信;戰陣之間,不厭詐偽四句言平戰異趨。君其詐之而已矣。”文公辭舅犯,因召雍季雍季,人名,事跡無考而問之,曰:“我將與楚人戰,彼眾我寡,爲之奈何?”雍季對曰:“焚林而田通“畋”,田獵,偷取多獸句謂苟且獵獲了許多野獸,後必無獸;以詐遇對待民,偷取一時,後必無複句謂失信於民,以後就不能再從中獲利了。”文公曰:“善。”辭雍季,以舅犯之謀與楚人戰以敗之代楚國。歸而行爵行爵,獎賞,先雍季而後舅犯。群臣曰:“城濮之事,舅犯謀也。夫用其言而後其身後其身,表彰時把舅犯排在後面,可乎?”文公曰:“此非君顧廣圻謂當作“若”所知也。夫舅犯言,一時之權權宜之計也;雍季言,萬世之利也。”仲尼聞之,曰:“文公之霸也,宜哉!既知一時之權,又知萬世之利。”
  或曰或曰,實際是作者自己的看法,下同:雍季之對,不當合文公之問。凡對問者,有因問疑“問”字涉上句衍小大緩急而對也。所若問高大,而對以卑狹,則明主弗受也。今文公問“以少遇眾”,而對曰“後必無複”,此非所以應也。且文公不知一時之權,又不知萬世之利。戰而勝,則國安而身定,兵強而威立,雖有後複據上下文,句當作“後雖無複”,莫大於此,萬世之利,奚患擔心不至?戰而不勝,則國亡兵弱,身死名息泯滅,拔當作“祓”fú,一種禳災祈福的祭祀拂祓拂,祛除今日之死不及,安暇待萬世之利?待萬世之利,在今日之勝;今日之勝,在詐於敵;詐敵,萬世之利而已。故曰:雍季之對,不當文公之問。且文公又不知舅犯之言。舅犯所謂“不厭詐偽”者,不謂詐其民,謂詐其敵也。敵者,所伐之國也,後雖無複,何傷哉?文公之所以先雍季者,以其功耶?則所以勝楚破軍者,舅犯之謀也;以其善言耶?則雍季乃道其“後之無複”也,此未有善言也。舅犯則以通“已”兼之謂“功”和“善言”矣。舅犯曰“繁禮君子,不厭忠信”者:忠,所以愛其下也;信,所以不欺其民也。夫既以愛而不欺矣,言孰善於此?然必曰“出於詐偽”者,軍旅之計也。舅犯前有善言後有戰勝,故舅犯有二功而後論論賞,雍季無一焉“於之”的合音詞而先賞。“文公之霸,不亦宜乎?”仲尼不知善賞也。
  二
  曆山之農者侵畔田界,舜往耕焉,期年,甽同“畎”(quán),田邊水溝畝正。河濱之漁者爭坻chí,水邊高地,舜往漁焉,期年而讓長讓長,禮讓年長者。東夷東夷,居住在東方的少數民族之陶者陶者,制陶的工匠器苦窳yǔ,若窳,粗劣,舜往陶焉,期年而器牢。仲尼歎曰:“耕、漁與陶,非舜官也,而舜往爲之者,所以救敗也。舜其信的確仁乎!乃躬藉王煥鑣認爲當依下文作“親”處苦而民從之。故曰:聖人之德化乎!”
  或問儒者曰:“方此時也,堯安在?”其人曰:“堯爲天子。”然則仲尼之聖堯以堯爲聖奈何?聖人明察在上位,將使天下無奸也。今耕漁不爭,陶器不窳,舜又何德而化?舜之救敗也,則是堯有失也。賢舜賢舜,以舜爲賢,則去堯之明察;聖堯,則去舜之德化:不可兩得也。楚人有鬻盾與矛者,譽之曰:“吾盾之堅,莫能陷刺穿也。”又譽其矛曰:“吾矛之利,於物無不陷也。”或曰:“以子之矛陷子之盾,何如?”其人弗能應也。夫不可陷之盾與無不陷之矛,不可同世而立。今堯、舜之不可兩譽,矛盾之說也。且舜救敗,期年已一過已一過,糾正住一個錯誤,三年已三過。舜有盡,壽有盡,天下過無已者,以有盡有盡,指舜壽逐猶言對付無已無已,指天下無窮盡的過錯,所止者寡矣。賞罰使天下必行之,令曰:‘中程中程,符合法令規定者賞,弗中程者誅。’令朝至暮變,暮至朝變,十日而海內畢矣,奚待期年?舜猶不以此說勸諫堯令從己,乃反而躬親,不亦無術乎?且夫以身爲苦而後化民者,堯、舜之所難也;處勢而驕通“矯”,糾正下者,庸主之所易也。將治天下,釋庸主之所易,道由……行堯、舜之所難,未可與爲政也。”
  三
  管仲有病本節注見《十過》,桓公往問之,曰:“仲父病,不幸卒於大命大命,壽數,將奚以告寡人?”管仲曰:“微通“無”君言,臣故通“固”,本來將謁之。願君去豎刁,除易牙,遠衛公子開方。易牙爲君主味,君惟人肉未嘗,易牙烝同“蒸”其子首而進之。夫人情莫不愛其子,今此弗愛其子,安能愛君?君妒而好內,豎刁自宮以治內。人情莫不愛其身,身且尚且不愛,安能愛君?開方事君十五年,齊、衛之間不容數日行言其近也,棄其母,久宦不歸。其母不愛,安能愛君?臣聞之:‘矜俞樾據《管子·小稱》篇,認爲當是“務”之形訛偽務偽,務爲詐偽不長,蓋虛蓋虛,蒙騙不久。’願君去此三子者也。”管仲卒最後死,桓公弗行采納管仲的建議。及桓公死,蟲出屍當系“戶”之殘不葬。
  或曰:管仲所以見告桓公者,非有度法度者之言也。所以去豎刁、易牙者,以不愛其身,適迎合君之欲也。曰:“不愛其身,安能愛君?”然則臣有盡死力以爲其主者,管仲將弗用也。曰:“不愛其死力,安能愛君?”是君“君”上當脫“3欲”字去忠臣也。且以不愛其身度忖度,衡量其不愛其君,是將以管仲之不能死死於,爲……而死公子糾,度其不死桓公也,是管仲亦在所去之域範圍,猶例矣。明主之道不然,設民所欲以求其功求其功,要求他們爲君主立功,故爲爵祿以勸勸勉之;設民所惡以禁其奸,故爲刑罰以威之。慶賞信而刑罰必,故君舉功於臣舉功於臣,在大臣中提拔那些有功之人而奸不用於上,雖有豎刁,其奈君何?且臣盡死力以與君市交易,君垂懸,這裏是設置的意思爵祿以與臣市。君臣之際,非父子之親也,計數計數,舊注:君計臣力,臣計君祿之所出也。君有道,則臣盡力而奸不生;無道,則臣上塞蒙蔽主明而下成私。管仲非明此度數度數,上述君臣交易的規律於桓公也,使去豎刁,一豎刁又至,非絕杜絕奸之道也。且桓公所以身死蟲流出屍當是“戶”之形殘不葬者,是臣重臣重,臣下權勢過大也。臣重之實,擅主擅主,專擅君主的權力也。有擅主之臣,則君令不下究下究,猶下達,臣情不上通。一人之力能隔君臣之間,使善敗善敗,好壞不聞與下“通”字都是使君上了解之意,禍福不通,故有不葬之患也。明主之道,一人不兼官,一官不兼事;卑賤不待尊貴而進論顧廣圻謂“論”字衍,大臣不因左右而見二句猶謂上下溝通管道暢通,沒有人爲的阻塞。百官修通“修通”當與“輻湊”互文相足,義近自愛而保證上情下達下情上傳,群臣輻湊。有賞者君見其功,有罰者君知其罪。見知不悖於前句謂君主事前對臣下有清楚的了解,賞罰不弊通“蔽”於後,安有不葬之患?管仲非明此言於桓公也,使去三子,故曰:“管仲無度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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